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
任何一个民族的传统文化都有其基本精神,并对该民族的民族性格特别是世界观、价值观、心理特征、现实态度等诸方面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和作用。蒙古族传统文化作为草原文化和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其独特而优秀的基本精神和价值内涵名播古今中外,也让世人直接感受到蒙古族独特的民族性格,或者说蒙古民族性格很大程度地反映和折射出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因此,研究探讨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及其对蒙古民族性格的影响与作用,对于振奋民族精神、发扬民族传统、坚持科学发展,开创新世纪新阶段民族团结进步事业的新局面,促进自治区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意义重大。
一、蒙古族传统文化的核心理念与基本精神
蒙古族传统文化的价值内涵十分丰富,它最核心的理念集中地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以顺从“长生天”的可持续发展模式为特征的自然生态理念,二是以充满原动力的多样的贸易需求和灵活的谋生方式为特征的经济贸易理念,三是以讲真话、讲信用、诚实守信为特征的思想道德理念,四是以不拘一格、兼收并蓄为特征的政治生态理念。联系当今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这些独具特色的核心理念,无不体现出蒙古族传统文化积极的现实意义和时代意义,值得我们认真加以研究和利用。
与蒙古族传统文化核心理念关系密切乃至很难严格区分的,就是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近年来,区内外专家学者对草原文化的基本精神多有论述,笔者最赞同的是内蒙古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院长吴团英研究员将其总结归纳为“开拓进取精神”、“英雄乐观精神”、“自由开放精神”和“崇信重义精神”。当然,除了这四种精神,笔者认为还应该加上“务实实用精神”。蒙古族传统文化是草原文化的最杰出代表,草原文化的基本精神无疑就是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这种独特的精神禀赋,是蒙古族等草原民族维系的纽带,生存发展的动力,自立于民族之林的支柱。
(一)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开拓进取精神
自强不息、开拓进取,是中华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易传》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这种精神的经典表述。蒙古族传统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在自己的传统典籍中没有这种经典表述,但同样具有这种伟大的精神禀赋并令人信服地将这种精神书写在自己整个历史发展进程中。“千年风云第一人”成吉思汗之所以被一些学者誉为“全球一体化”的始作儒者,就是因为弘扬开拓进取精神,利用国家政权形式开通中西方之间的交流与联系,把几乎整个东亚、中亚、西亚和东欧联合在一起的结果。
(二)蒙古族传统文化的英雄乐观精神
崇尚英雄,倡导英雄乐观精神,这一点,在蒙古族等草原民族中体现的尤为突出。蒙古族普遍崇尚英雄,奉行英雄乐观精神,把效法英雄当作人生的最高价值追求,很多史书中描写的“贵壮尚勇”、“重兵死、耻病终”就是这种价值观的写照。但是,蒙古族对英雄的理解,并没有单纯停留在对“力量”的崇拜上,而是对人的智慧也同样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赞扬。因此,蒙古民族不仅有尚武精神,而且具有崇尚智慧的传统和习惯。圣主成吉思汗箴言“力猛者乃一世英雄,智勇者乃万世英雄”,正是蒙古民族崇尚智慧的高度概括和具体体现。长期的游牧生活,造就了蒙古族对酷热严寒的抵御能力和忍耐力极为强劲,对创伤、失败等厄运都可以泰然自若,在保卫故土的战争中不怕牺牲,视献出自己的生命为光荣等,同样体现了英雄乐观精神。草原民族的英雄乐观精神,体现在自信自强、不怕困难、不畏强暴、知难而进的高贵品格上,体现在英雄个体的价值与群体社会责任的统一上。因此不难看出,蒙古族传统文化是孕育英雄的文化,也是英雄辈出的文化;英雄乐观精神是蒙古族传统文化最具意义的精神品格。
(三)蒙古族传统文化的自由开放精神
向往自由,追求开放,是人类的天性,也是人类社会共同追求的目标之一。一定程度上的自由是游牧民族经济、社会、文化生活的一个显著特征,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万式,为蒙古族等草原民族提供了相对宽阔的生活天地和自由开放的环境,这种人们在空间上的自由行动为其内在自由精神的形成奠定了客观的物质基础,因而在民族性格和文化形成过程中自由开放的因子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深深熔铸于其民族性格之中,体现在民族文化的各个万面。就生态美学角度而言,追求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乃至艺术化的生存状态,是蒙古族传统文化自由开放精神最闪光最具个性最吸引人的地方。草原文化生态理念的美学价值的挖掘和研究,更重要的是让我们开始懂得自然对于人类的意义,也更加明白人作为自然的承担者和自由自觉的特有的存在,应该而且必须承担起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重任,将绿色还给大地,将清洁还给空气,将蓝色还给天空和海洋,也最终将幸福完整的人类生存还给人,从而营造出一种绿色的、和谐的、诗意化的生存。
(四)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崇信重义精神
诚实和守信都是一种做人的品质,是人类最难得的文化资源,也是人类最可贵的文化资本。蒙古族作为草原文化的创造者和实践者,他们极力推崇以诚立命、以诚配天、以信立行、以忠誓盟的核心价值,视内诚于心、外信于人为最大光荣,视轻诺寡信、背信弃义为最大耻辱。他们之所以对欺诈性的交换行为和非法谋利行为极其蔑视,这是由游牧的分散性和战争的经常性决定的,最终也必然熔铸在他们的世界观、民族性格和文化心理之中。可以说,诚信精神构成草原文化的最基本特征。
(五)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务实实用精神
对于古代蒙古人来说,面对严酷的自然环境、动荡的社会现实,直面人生是他们最基本的人生信条,这样就使他们养成了反对玄想空谈、崇尚脚踏实地的精神,不论是在宗教信仰、民间文学中,还是在伦理道德、政治生活中,务实实用的态度和精神同样是其所固有的。蒙古人推崇商人具有坚强、耐劳、算计的能力和本领,把他们与自己最推崇的骑射并列加以肯定,并要求子孙学习商人的获利精神。他们唯物地认为,商人的本领和能力并不是天生的,与生俱来的,而是通过教育、训练、培养和实践得来的,任何人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掌握这些本领和能力。为了确保各国之间商业贸易的顺利进行,各路商道畅通无阻,各国使节和商人的个人安全和货物不被抢劫,蒙古人都要给予各国使节和商人以特殊的保护和优惠政策。可以说,这种务实实用精神在蒙古族传统文化诸领域里都有显著的表现,其直接的结果是:务实的生活态度使得古代蒙古人能够极好地适应自然环境,从而为自己的生存选择了一种最为恰当的方式;务实的信仰态度使得他们为自己找到了虽原始粗糙但最为实际的精神寄托;务实的价值观念使得他们能从自己的现实环境和实际需要出发,为自己在与自然和社会的关系中找到了最适合的位置;务实的政治态度使得他们做出了北方游牧民族所能做出的最为适合的政治选择。我们用生态美学的理论考察这种务实实用精神,就会使我们得到当今生活的根本之道,在于建立更加科学文明的生活方式,也就是“绿色生活方式”;关键之处,在于确立“四种观念”,即: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念,“按照自然而生活”的观念,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观念,以人为本的人力资源开发观念;落脚点和归宿,在于人们视自然界为朋友,更加节制和简化自己的物质生活,善待自身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进而改善人们当下的非美状态,建立起一种符合生态规律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等多重审美的存在。
二、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与蒙古民族性格的互动关系
要考察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与蒙古民族性格的互动关系,首先应该对民族性格这一概念做出界定。我们知道,民族性格是一个内涵非常丰富的概念。在定义和研究民族性格的中外学者中,有的以文化为基础进行研究,有的则从心理学或社会学的角度进行研究,他们对于民族性格所做出的定义,反映了他们在这一问题上的不同视角。他们的论述虽然见仁见智,各不相同,但大多注重社会文化与民族性格的相互关系的探讨,这一研究视角无疑是很有眼光的。因为民族性格的基础是该民族群体的典型人格,它的主体承担者是众多民族成员。他们通过社会化,将文化模式内化为心理过程和心理尺度,最后养成固有的思考方式和行为方式,这一过程的实质即个体对该民族文化模式的认同和内化。因此,在这一过程中,文化因素的影响和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认为,民族性格是由共同的社会文化背景陶冶而成的、由民族的多数成年成员共同的思维方式、人生态度、价值观念、行为习惯、心理特征等多种要素和多种层次组合而成的有机整体,它通过该民族众多个体成员的性格特点得以凸现。由于社会文化对民族性格的形成具有支配性作用,故民族性格的特征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该民族特定的文化类型。我们今天研究和考察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对蒙古民族性格的影响和作用,就是以此为理论依据,并从中得到富有启发意义的参考。
蒙古族传统文化内容非常丰富,既包括物质文化,又包括制度文化,还包括精神文化。笼统地考察其与蒙古民族性格的关系,显然非笔者个人学识所能及,本文所论仅限于狭义的文化即精神文化对蒙古民族性格的影响这一主线展开。当然,文化的物质、制度和精神各个层面又是互相联系、互相影响的,蒙古族传统文化是特定的经济基础和政治背景的产物,它的发展不可避免地受到社会各个历史时期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因此,我们在研究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对蒙古民族性格的影响和作用时,又不能仅仅局限于精神文化的范围,从思想到思想完全脱离社会的物质文化和制度文化,而必须将各个历史时期特定的政治、经济等各种具体条件联系起来进行考察,才可能深入地认识二者的内在联系。
(一)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影响和作用于蒙古民族性格的内在机制
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通过独特的方式向蒙古民族施加系统影响,这些方式能够较有效地激发人们的道德情感,唤起人们的道德需要,增强人们的道德信念,加速着人们对其核心价值的认同和内化。这是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影响和作用于蒙古民族性格的内在机制。具体方式有如下几种:
一是以事为诫。“以事为诫”即通过史事、寓言故事等具体事例来阐发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以达到劝诫世人的目的。在阿阑豁阿“五箭训子”的传说中,我们看到这位母亲用生动形象的比喻教育儿子们,一定要精诚团结、互相信任,只有这样,才能在乱世中站稳脚跟,发展壮大起来,否则就会被击垮、消灭。这种由事到理、以事论理、以事为诫的方法,直接影响教育了广大的草原蒙古人,在当时那种部落纷争、动荡不安的社会中是十分实用而有益的。
二是以言为训。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草原蒙古人还以大量的格言、谚语来教育子孙保持和发扬诸如诚实守信等内容的道德传统:“获得别人信任靠忠诚,改正自己错误凭真诚”;“人好在于诚实,马好在于善使”;“碰大雪也别违诺言,遇大雨也别误时间”……从文献资料的内容来看,如《成吉思汗箴言》或《智慧的钥匙》等反映出来的也都是一种切合实际的道德原则和处事法则,并没有空洞的说教和虚无飘渺的想法。这些闪光的至理名言在草原上广为流传,成为草原文化优秀道德传统的有力说明
三是身教化民。“身教化民”是指统治者以身作则,以自己的良好行为为人们树立标杆典范,通过身教来体现和传达道德要求,从而将道德理想和价值标准具体化。遍过崇高的道德行为和道德形象,使受教育者获得道德启示,激发起道德情感,心悦诚服地、潜移默化地将教育者所倡导的道德要求纳入自己的品质结构之中。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身教重于言教,上梁不正下梁歪。中国历史上文景之治和贞观之治等史实都证明,统治者本身的道德状况对民众的行为和社会风俗有着重要的引导作用。成吉思汗乃至忽必烈等元朝开创者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这一点,也由此说明了统治者自身进行道德修养和践履道德规范的重要性,而这的确有助于人们对其道德要求的接受和认同。
四是效法自然。“效法自然”即从大自然的事物或自然规律中体悟为人处事之道,并仿而效之。草原蒙古人顺从“长生天”意愿,尊称草原为“大命”,认为人和动物都是“小命”,严禁破坏草原和水源。他们利用牛粪做燃料;采用游牧和轮牧的方式进行生产;禁捕幼小的鸟兽鱼虫和怀孕母兽;禁止在森林的旺盛成长期毁林开荒、挖石取土;即使再珍贵的药材也不得挖光,否则将被定为无道德的叛逆者,而植树造林、治理荒滩等行为则被尊为善举。这就能够更为有效地激发起受教育者的注意和需要,从而有助于从广度和深度上推进道德教化的实施,促使本民族成员对于传统文化基本精神的认同和接受。长期以来,正是草原蒙古人的这些朴素观念,有力地保护了当地的原始森林和草原,使牧草资源得以恢复再生和不断利用,最终维持了大型畜牧经济的存在和发展。“天地人合一”是草原蒙古人评判人与自然关系好坏的尺度,通过人的活动影响自然,以达到人与自然间的转换,这就涉及到美学范畴中人如何人化自然的问题了。可以说,草原蒙古人对待自然和对待世界的审美而非纯功利的态度,给日益物质化、功利化的当今世界带来了一阵清新之风
(二)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影响和作用于蒙古民族性格的主要途径
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虽然有其深厚的社会基础,但作为一种价值理念,不会自然而然地化入蒙古民族性格的结构之中,它需要借助于各种有形或无形的途径对蒙古民族性格施加影响和作用。
一是封建统治者的大力倡导。民族成员的价值观念、行为原则、生活信条的形成依赖于民族成员的相互感染、相互模仿以及相互强化。在这一过程中,社会的权威机构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由于蒙古族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有利于稳定封建统治秩序,协调社会各阶级、阶层和政治集团的利益,故一些明智的蒙古族统治者大力倡导其基本精神,主要方式有二:其一是亲自钻研,力求把握思想精髓,以之治国安邦;其二是通过行政手段,颁布法典,要求广大臣民学习。忽必烈提出了“应天者惟以至诚,拯民者莫如实惠”的理论,前者是对蒙古族传统的“长生天”观念的一种继承,后者则既是他的哲学思想,又是他的施政方针,从中可以看出儒家提倡的“仁政”思想痕迹,也体现了蒙古族传统的务实精神,这样“实惠”的“仁政”确实能起到“拯民”的作用。《阿勒坦?格日乐图》比较全面地阐述了王权理论,指出了如何管理国家的具体措施。这些来自最高权威的倡导,起着一种上行下效的推动作用。
二是家庭内部的言传身教。美国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在她的《文化模式》一书中指出:“个人生活史的主轴是对社会所遗留下来的传统模式和准则的顺应。每--个人,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他所面对的那些风俗便塑造了他的经验和行为。到了孩子能说话的时候,他已成了他所从属的那种文化的小小造物了。待等孩子长大成人,能参与各种活动时,该社会的习惯成了他的习惯,该社会的信仰就成了他的信仰,该社会的禁忌就成了他的禁忌。”在中国封建社会,家庭具有特殊重要的地位。广大民众受教育的机会少,与外界接触少,人们长期生活在父母身旁和血缘家庭中,故对于古代中国人来说,本尼迪克特所说的人格社会化过程基本上是在家庭内完成的,家庭教育在中国人的人格形成过程中起着特殊的重要作用,长辈对于后代的言传身教往往会成为一种文化定势而影响孩子的一生。草原蒙古人也不例外,他们根据社会所要求的道德规范、价值标准、风俗习惯来判断子女的行为,将开拓进取、英雄乐观、自由开放、崇信重义、务实实用等等已被自己内化了的道德经验、道德信念灌输给子女,并以自己生存发展或挫折失败等经验教训强化着教育效果,促使后代接受这些理解或尚不理解的行为准则。
三是宗教的传播广布。宗教是古代草原文化的核心要素之一,蒙古人继承和发扬草原先民信奉的萨满教的宗教传统,萨满教是蒙古族古代思想的宝库,到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落之前已经成为一种成熟的宗教,对于蒙古草原文化特征的形成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草原传统文化的生态特征和艺术特征,正是在这些宗教化的观念和实践的结合点上产生和日趋完善的。从阿勒坦汗时期开始,黄教流派(俗称喇嘛教)在蒙古地区逐渐取得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长达300多年,萨满教受到排挤和清理,失去了正统宗教地位,下降为一种民间的习俗文化。但值得一提的是,蒙古地区的佛教有意保持了极大的包容性,吸收了包括萨满教在内的很多习俗文化,并且主动配合政治统治,继续保持了汗权高于教权的蒙古社会传统。“长生天”观念,以及由此引出的“天父地母”、“天无二日,地无二主”之类的哲学思想,是成吉思汗、阿勒坦汗等蒙古族政治家哲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他们创建蒙古帝国的思想基础。
四是文艺作品的熏染。蒙古族古典文学特别是民间文学深深植根于草原传统文化的丰沃土壤中,有着悠久的历史、丰富的内容、独特的风格和鲜明的个性,是草原传统文化的形象而具体的表现,无论是神话传说、民间故事,还是英雄史诗等,处处传递出激荡浪漫的风格,我们在其中一般很难看到人与自然的对立情绪,反倒不时地体会到人对自然的祈盼和敬畏之意,而这正是草原传统文化的基本性格。16世纪以后随着文人阶层的逐步形成,文人文学开始与民间文学并列,往往采用将文学与历史融为一体的创作形式,无论是从作品的内容,还是从作品的价值来看,对历史的“真实”记录都大于文学的自由发挥。由此我们认为,以浪漫主义为主要创作手法的民间文学的史诗化,以现实主义为主要创作手法的文人文学的历史化,是蒙古族文学的最基本特征。文学形式较之理念说教更能动人心弦,在情感共鸣的过程中,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潜移默化地溶入人们的心理性格中。
五是知名人物的注解闸释。喇嘛教哲学对蒙古族传统哲学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它最终导致了蒙古族传统哲学体系的形成,虽然这一体系还没有完全挣脱宗教神学的外壳,但佛教化的哲学思想的确立毕竟成为蒙古族传统思想史乃至整个传统文化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一些知名人物的注解闸释,让人们树立起有关宇宙问题的哲学观念。比如固什?却尔济在《本义必用经》中认为物质世界是由肉眼看不见的微粒——原子组成的,宇宙的最初元素为土、水、火、气等等。再如,萨囊彻辰在其《蒙古源流》中从物质世界和生灵世界是有机统一的这一点出发,对宇宙的形成做了概括描述,并认为宇宙形成的基础是三种主要物质——气、水、土,而虚空则是世界形成的场所。由于十方之气剧烈运动,虚空中形成坚不可摧的气坛。而后由于气动发热,生成大方,大方生大雨,形成大海,谓之水坛。最后水面生灰尘,如奶上油脂,灰尘微粒集聚,形成土坛,是为“金宇”。在喇嘛教思想启迪下,蒙古人已开始思考了哲学的一些基本问题,虽然用当今的科学哲学来衡量,有它不完全正确的一面,但它毕竟标志着蒙古民族哲学理论体系的初步形成,同时也赋予草原文化深邃的哲学内涵。
(三)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与蒙古民族性格的互动关系
我们知道,所谓“互动”,乃是指事物之间、人际之间通过各种方式接近、接触发生信息传播、交流而产生相互影响、相互依赖的过程。通过对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影响和作用于蒙古民族性格的内在机制和主要途径的考察,我们不难发现,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与蒙古民族性格原本就是一个双向互动的动态发展系统。这种互动关系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是蒙古民族性格的理性反映。蒙古族传统文化有着极为深远的历史渊源,草原蒙古先民的实践活动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民族性格,是蒙古族传统文化的直接源泉。作为理论形态的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是对于蒙古民族成员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所形成的思想倾向、生活准则、价值观念、历史经验的理论总结和概括,自然成为本民族成员实践活动及其民族性格的理性反映。
第二,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陶冶着蒙古民族性格。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是在对于草原先民历史经验和民众的观念行为进行理论概括和升华的基础上形成的,以其超凡的智慧吸引着本民族成员,指导和影响着他们的思想行为、认知水平和处世能力,进而在全民族的心灵中凝结积淀,融入蒙古民族的心理性格之中,对于民族性格起着重要的陶冶作用。人们常用“歌唱的民族”、“舞蹈的民族”、“在节日中生活的民族”来描述草原蒙古族和其他的少数民族,这就说明他们一直保持与自然的和谐,相当符合生态的要求,在精神层面上也是相当富有的,是并不缺乏生态美的。尽管就物质层面而言,由于历史和事实上的不平等,他们的生态美是有所欠缺的,至少目前是这样。但是,我们人类的存在,不仅仅是物质的需要,而且还有精神的需要、文化的需要;人的生命存在状态,也不仅是体现在生理性、物质性的生命力上,而且还体现在精神力量上面,在某种程度上说,人的精神生命比起物质生命更为重要,人的精神生命的存在状态更应该引起关注。
第三,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熔铸着蒙古民族人格。蒙古族传统文化以其特有的价值受到人们的认可和喜好,当人们对其基本精神进行认同并将其内化之后,又会在实践活动中对已有的观念、经验和期识进行总结、完善、升华,进一步丰富、传播和发展着蒙古族传统文化,为其提供着动力和新鲜血液;同时,豪迈刚健、自强不息、自由开放、务实守诚等等方面的气质和品格,又通过多种渠道熔铸着蒙古民族相应的人格。事实上,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所提出的以人为本、和谐社会的理念,就其实质来讲都是与蒙古族传统文化的自由精神相一致的;而对于当今大力推行的素质教育和个性发展,乃至培养创新型人才,造就健全的人格,蒙古族的自由精神同样给予我们诸多启示。
三、研究蒙古族传统文化基本精神与蒙古民族性格互动关系的现实意义
笔者认为,通过考察蒙古族传统文化基本精神与蒙古民族性格的互动关系,进而分析研究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对蒙古民族性格的影响和作用,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简单地说,主要表现在如下“三个有利于”:
(一)有利于弘扬开拓进取的民族精神
当前国内国际新形势下,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提升信心、振奋精神,而以开拓进取为主要内容的蒙古族传统文化及其基本精神,无疑为我们提供了直接的动力源泉。
(二)有利于培养健康积极的民族心
蒙古族自由乐观的民族性格,美学意义上的生命追求,特别是把自己的社会理想与追求富饶、美丽而宜人的生态环境紧密结合的美好理想,对于我们进一步增强民族文化的认同感,培养健康积极的民族心理,营造和谐普惠的小康社会,具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和指导性。
(三)有利于开创民族团结进步事业的新局面
俄罗斯著名学者古米列夫指出:“游牧民族在他们自身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创造了独具特色的社会文化类型。对此,人们不应认为是粗俗、落后和停滞不前的”。学习掌握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及其对蒙古民族性格的影响和作用,将从根本上改变人们长期以来对于游牧文明特别是对蒙古族传统文化的误解与曲解,帮助人们有意识地系统了解蒙古族等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尊重少数民族的权利和风俗习惯,正视民族平等和民族心理素质的特殊性,进而关心、关注和支持民族工作,积极投身于民族团结进步事业。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