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能遇见什么呢?瞧,林子真好。天挺蓝挺蓝的,没有雾,也没有风。山坡上的雪真白,林子里静悄悄的,松树和桦树好像都在做着梦,准是美好的梦,也许它们正等待我来唤醒它们。
——节选自短篇小说《七叉犄角的公鹿》

乌热尔图,作家,鄂温克族,1952年出生在内蒙古乌兰浩特,1976年创作了处女作《大岭小卫士》。1982年乌热尔图进入了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培训文学讲习所。1985年在第四次全国作家代表大会上,乌热尔图被推选为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1981年至1983年,乌热尔图创作的《一个猎人的恳求》《七叉犄角的公鹿》《琥铂色的篝火》连续三年获得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编  辑  手  记

都  兰



 我记得那天,在去往海拉尔的火车上,迎着晨光,我目睹了大兴安岭的壮美,尽管车厢内的清晨是沸腾的,可我的视线却无法离开窗外,那一刻山离我很近,近得像伸手就能够到一样,阳光像是给山林笼上一层薄雾,连树下的皑皑白雪,都在这日光中显得温暖起来,这一幕带给我的感动,是至今都不能忘却的。火车缓慢而有节奏的行驶着,在山与山之间狭长蜿蜒的轨道上,我想它再一次拉近了我与乌热尔图老师的距离,不只是空间上的距离。



 说实话,第一次见乌热尔图老师,我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主要原因就是没来得及好好阅读老师的作品,但得知我的情况后,他却以一种宽容的姿态表示出对我未来几天采访的担忧,也帮我找来一些书籍,用于参考。


 在阅读与采访中我了解到,乌热尔图老师的写作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过呼伦贝尔,这都源于他在那个特殊年代的一段生活经历。文革时期,父亲和家庭的遭遇,乌热尔图曾被多个单位拒收,终于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乌热尔图回到了族人的怀抱,而这一待,便是十年,在这十年间,他从一个没有任何猎区生活经历的青年,完全转变为一个鄂温克族猎人,不管是知识的转变还是情感的转变,都影响着他的一生。今天在片中也提到了他的这段经历。


 
 很早便听说乌热尔图老师曾在中国作协担任书记处书记,但正值事业与创作的高峰时期,他毅然选择离开北京,回到呼伦贝尔,这个举动,让很多人都十分费解,但经过与他长达两天的交流,我明白了很多,我甚至可以想到这片土地对于他意味着什么,对于他的文学创作意味着什么。


 采访是很顺利的,老师与摄制组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把观众和摄制组想要了解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讲给了我们。几天下来,通过对一些碎片化记忆的整合,让我重新构建起对乌热尔图老师的认知。


 于是采访结束后,我放弃了满洲里市冬季那达慕组委会的热情邀约,带着我的摄制组,凌晨5点出发,驶向敖鲁古雅。一路上我惊叹我所见到的一切,不止一次的将身边熟睡的摄影老师叫醒,下车,拍摄,但紧接着我便陷入镜头不能够完全记录的惘然中,我坚信眼睛看到的绝不是放在取景器中的东西。我也渐渐明白乌热尔图老师对这片土地一往情深的原由。


 在新敖乡,我没有找到他笔下的生活,但却明白了他心底深处难抑的叹息。一个没有文字的民族,总人口不过3万,随着历史发展与社会变迁,文化的融合与式微是无可避免的。此时,一个作家又将被赋予怎样的使命,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乌热尔图放弃了他擅长的小说写作,开始专注于本民族文化和历史的重述与研究,以一个作家的笔触,重新扣响鄂温克族的历史之门。


来源:王新民影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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