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马声长嘶。高娃听到马鸣声,雪白的脸上平添一抹红晕,今天是她大喜之日,她即将从一个花季少女成为今天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新娘,百灵鸟为她歌唱,格桑花为她盛开,甚至连续炎热了三个月的老天今天都为她织就了一幅锦彩华云,凉风成席。
高娃轻轻掀开门帘,蒙古包的前厅已然高朋满座,坐在最中间的是主婚人,主婚人两边是她慈爱的父母,甚至连平时总觉得她太过活泼皱着眉头的四位大嫂们今天也来了,面容中除了欣喜还隐隐有些失落——那个又蹦又跳爱笑爱闹的小姑娘,今天,是真的长大了。
一位大嫂眼角余光瞥见了高娃,又是责备的眼神,但已多了几分不舍,高娃一吐舌头,拉起门帘——现在她和新郎还不能相见。
四位大嫂已然起身去迎接新郎和祝颂人了。
祝颂人和女方家的代东互换了鼻烟壶,这是蒙古族的重要礼节,鼻烟壶象征着吉祥如意,健康向上。
新郎负弓策马,一脸喜气,春风得意。
新郎的名字叫巴特尔,他们娶亲一行人在出发前跪拜于玛尼宏神台之前,神台上,五彩旗帜迎风招展,煨桑的香炉里散发着柏叶的气息,台前洒满了鲜奶,祭祀天地之间的伟大神灵。
他们翻山越岭,跋涉千里,满载着礼物和诚意,昨夜进入女方部落的边境,便燃起了一堆篝火,与之相对的,是女方家也燃气了篝火回应,缄默无言,两地心知。也恰似巴特尔和高娃之间的心心念念。
可是啊,他心中的忐忑却甚过高娃,他在担心大嫂们会不会太过为难他们?自己的穿着举止是否大方得体?等下见到女方的亲友们又要怎样极力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可是巴特尔还是稳住气了,他已然是一个成年男子,是草原上的骏马,是草原上的英雄。
女方家的代东拿着一只银碗和一支弓箭近前,向巴特尔献上了弓箭赞和骏马赞,之后祝颂人将弓箭插入了新郎的箭囊中。这便是蒙古族对新郎最好的祝福和迎接。
巴特尔渐渐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和祝颂人一起走上前去,四位大嫂早已列队在前,祝颂人嬉笑着向大嫂走去,却被大嫂扬手推开。 祝颂人对大嫂问候一番后,又嬉皮笑脸的问起来:“大嫂们,你们这里是天天关着的门,还是年年关着的门?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呢?是觉得我们人来多了,还是来少了?来早了?还是来迟了?巴特尔,今天咱们必须得进去!”
大嫂们依旧板着脸,将新郎一行又一次拦了下来。
大嫂:“我们是应主人的邀请来迎接贵客的大嫂们,我们这个门,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们这个门天天都开着,年年都开着,是你们来了,我们才把这个门关上了,看你们身上的衣着打扮,像是达官贵人,但是你们佩戴的弓箭和马刀又像个猎户一样。”
祝颂人:“身着盛装是对主人的祝福。佩戴弓箭是祖辈们的传统啊大嫂。”
大嫂:“那你两又是要去谁家做客呢?如果你两要是走错地方了,该去哪,就去哪吧!”
祝颂人:“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就在你家的门上啊,我们就是来迎接新娘的新郎和祝颂人啊,大嫂。”说着拿出了牛皮浑筒,牛皮浑筒里装满了99件草原上精美的礼品。
大嫂们接过礼品,互相审视着点点头,礼品的贵贱代表着新郎对新娘的重视,而巴特尔的这99件礼品,意味着高娃嫁给了巴特尔,也会被珍重,被爱护。
巴特尔主动将自己的马鞭和弓箭卸下,昂首走入蒙古包。
此刻,他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而巴特尔在故作镇静得体的同时,又开始思念起他美丽的新娘来。
觥筹交错,歌舞醉人,美食美酒,烤羊奶茶,入口之前,总要先祭奉给长生天,即便人们欢愉醉极也不忘此事,这是蒙古族对大自然的敬畏,也是对天地神灵的神圣信仰,祈福天地,祈福神灵,保佑这对美好的新人。
总算轮到高娃分发出嫁的环节了,高娃之前还一心想着自己英武的新郎,此时看到自己的母亲,竟又有些不舍,母亲低垂着眉眼,用新鲜的乳汁为高娃分发,极力遮掩自己欣喜又悲伤的复杂情绪。
忽然,一颗硕大的羊头抛向身后,满座的宾朋高呼“霍来,霍来!”此时的高娃在也掩饰不住自己深藏心底的情绪,与母亲紧紧相拥。 高娃和巴特尔终于相见了,可娶亲队伍和迎亲队伍却比他们二人更加兴奋,平素便是两个部落的人,私底下总少不了要说说哪个部落的勇士更勇敢,更英武,这次便是他们绝佳的比试机会。
迎亲队伍早有人按捺不住,策马当先,挑衅的看着迎亲队伍的人,蒙古族的勇士们欢歌嬉戏,抢帽飞旋,途中却不忘了祭祀神灵,告知平安。
男方家人等到娶亲队伍的归来,便燃起两堆旺火,引导队伍从火堆穿过,洗涤一路的风尘和晦气。而在巴特尔眼里,却只有高娃的明眸皓齿,红晕脸颊。
他牵着高娃的手,首先跪拜自己的父母。
高娃虔诚地接过婆婆交来的铜勺,熬煮出第一锅奶茶。
这个仪式和熬煮的手法高娃已默默地在家练习过许多遍,熬成之后,首敬“德吉”,再献公婆,高娃期待而又害怕地再把奶茶献给宾客,直到所有人露出赞许的笑容,高娃在长吁口气,望着巴特尔得意又幸福地笑。
这对新人的相爱也是一个美好,有趣的故事……至于那个故事,发生在苏泊罕大草原……
苏泊罕大草原等着您,等着您的家人,亲自来这里,倾听这个幸福的故事。
来源:苏泊罕大草原、赵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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