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过苍穹,荡走无数春夏秋冬,留下的是遥思不尽的沧桑记忆;风过苍山,吹浮起历史的沙砾,雕琢的是苍劲壮美的千年风姿。走近它,熠熠的斜阳镀就它远古的神韵,凝固的信仰撑起它傲岸的风骨。面对它,虔诚的时光仿佛在渐渐氤氲,远古的辉煌正在慢慢“复活”……

在敖汉旗境内有两座千年古塔,一座是位于丰收乡白塔子村的武安州白塔,也叫南塔,始建于辽代早期;另一座是在玛尼罕乡五十家子村的降圣州塔,也叫北塔,通常叫万寿白塔,始建于辽代中期。

武安州白塔  白凤斌 摄影


赤峰市现存佛塔从建制上看,有三级、五级、七级、十三级这四种形制,充分展示了中国北方佛塔的粗犷风格。
宋代大诗人苏轼在《荐城禅院五百罗汉记》中写道“且造铁浮屠十有三级,高百二十尺。”与西方国家截然相反,“十三”在佛教中被认为是一个吉祥的数字,因为佛教传入中国分为十三个宗派,十三级佛塔代表功德圆满。
契丹立国之初,便在敖汉地区设州立县,对这里进行了较早的政治统治与经济开发,使这里成了辽王朝的腹地,成为辽文化的中心发达地区。辽代遗址在敖汉旗共发现了600余处,其中包括辽代两个很重要的州城遗址,一是武安州,一是降圣州,两座千年古塔则分别矗立其中。

降圣州塔  白凤斌 摄影


如今的两座白塔,雕饰已部分残损,野草蔓生,不免有些沧桑落败。但这丝毫不减其庄严苍劲之气,壮丽神韵之美。
扶摇千年,以塔为记。风尘漫漫历轮回,铅华荡尽身岿然。望穿千年,敖汉两座辽代白塔于风云跌宕中有幸保存下来。经历了历史的大开大合,也见证了时空的更迭变迁。亦像心系苍生、仰止高山的智者先贤,能在繁华之时,为国泰民安尽展欢颜;能在风雨沧桑之中,守住一份禅心佛意。


到武安州看辽代残塔


“斜阳漏处,一塔枕孤城”。辽代武安州古城遗址位于敖汉旗丰收乡白塔子村,南邻饮马河。现城垣保存较差,只有北城墙尚依稀可辨,其余为断断续续的灰土带。昔日的武安州有三重城垣,一重略呈方形,边长近800米;第二重城垣呈方形,边长约650米;第三重城垣略呈方形,边长约270米,出土辽、金、元代的瓦当陶节、围棋子、象棋子等遗物。


与城址相对饮马河左岸的一个高岗上,有一处寺院遗址,为辽代早期建筑,武安州白塔就矗立于此。该塔为八角形密檐空心砖塔,塔刹部分已倒塌,现塔檐残存十一级,残高36米,塔座每边长6.2米,塔身南、北、东、西面为佛龛,其余四面为砖雕的紧棂窗。正南面佛龛已残破无存,露出圆形空腹,其顶部至第一层塔檐处,为尖穹顶,腹壁抹白灰。第一层檐和第二层檐均为砖砌仿木结构的斗拱承檐,第三层以上各檐为叠涩式承檐。塔檐向上斜收较大,为早期辽塔型制,塔外壁抹白灰,俗称“白塔”。


祭古塔 张树森 摄影

武安州辽代白塔保存相对完整,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研究价值。据国家文物局官网信息,该塔是现存辽塔中始建年代最早、最具辽中期建塔特色,且仅存的空心式砖塔,同时也是唯一一座采用穹顶式佛龛的现存辽塔。塔身第一层东、西、北三正面为穹顶佛龛,不同于常见的券形佛龛。穹顶佛龛异常稀有,这种造型从未见于其他辽金古塔,乃至未见于其他所有古塔,极可能为现存孤例。塔壁内夹设壁内折上式楼梯,可通往上层。作为可登的辽式密檐塔,甚为罕见。此塔的正南券龛(门)、东西北三个穹顶龛,推测应供奉金刚界四方佛。塔的四个隅面则浮雕直棂假窗,辽代砖塔通常以假窗表示塔心室的存在。2013年5月,该塔及所在地武安州遗址被列入全国第七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千余年来,武安州辽塔历经风吹雨蚀,塔身破损严重,经历了辽中晚期、明朝、元代和现代补砌维修。此前媒体报道,白塔当时裂开至少18道黑缝,生出100多个黑孔,塔身倾斜,不时有砖块坠下。自2020年5月武安州辽塔保护修缮项目启动以来,历经15个月,先后完成了抢险加固和保护修缮工作,使用传统工艺及材料,系统解决了武安州辽塔结构安全和塔檐、塔身、塔台病害问题。


武安州白塔 白凤斌 摄影


武安州在辽代的地位比较特殊,它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最早建置的头下州之一,并由此开创了头下军州制。头下军州,也称投下军州,它是契丹、辽朝贵族的领地,是一种特殊的地方行政机构,也是军事行政的联合组织。契丹贵族在初期的征服战争中,劫掠了大量的人口,他们将
这些人口聚集起来,建立州县城堡等组织,称为头下。这些被劫掠的人口大多来自河北、山西和原渤海国,都是汉人或渤海人。头下的人口身份既有称为部曲的农耕者、手工业者,也有驱奴,前者为依附身份,后者为奴,奴所占的比例在少数。头下军州的刺史由中央任免,其他官吏由头下主自行委派。赋税除酒税和一半田租交纳辽政府外,其余皆归头下主,这些头下主自然都是辽的宗室、外戚、大臣和所属部族首领中立有战功的人。
《辽史》载:“武安州,观察。唐沃州之地,太祖俘汉民居木叶山下,因建城以迁之,号杏埚新城。复以辽西户益之,更曰新州。统和八年改今名。”


南塔撒灯节 刘 刚 摄影



这里是草原建城或建立据点的先驱,也就是缩小游牧移动的开始。所谓“杏埚”,即“新的斡鲁朵”,辽太祖阿保机在幽燕一带掠抢大批汉人,先在木叶山那里建宗庙,建完后把这批汉人又移至这里建他的新的“斡鲁朵”(宫帐、宫殿),故传音为“杏埚”。辽太祖阿保机建国之后,仿唐制把这里改制为“新州”,并“以辽西户益之”。统和八年(990年),新州更名为武安州。这年三月,又一次建城,并“以宋俘实之”,第三次迁入汉民。
这里说的“宋俘”,即由当时著名的辽宋高梁河之战所获。宋太宗为夺回燕云十六州,平北汉后未经休整准备,即转兵攻辽,企图乘其不备,一举夺取幽州。但辽景宗耶律贤得知幽州被困,急令精骑增援,在高梁河大败宋军,宋太宗乘驴车逃走。
把新州改为武安州,似乎是辽对高梁河之战获胜的一种纪念,体观了契丹族的尚武精神,即“以武安天下”之意。武安州作为一个典型的头下军州,先俘木叶山的汉民,又迁入辽西之户,高梁河之战后又有汉民俘虏迁入。当地人口构成想必非常复杂。
白塔静默,它像是在追忆古城往昔的辉煌,也像是在遥想自身的光彩与落寞……

千年沧桑镌古塔


辽降圣州塔,也叫五十家子塔,又称万寿白塔,位于敖汉旗玛尼罕乡五十家子村西,孟克河西岸一级台地元代宁昌路遗址(辽降圣州城遗址)。元代宁昌路遗址,即辽降圣州城遗址,城垣为长方形,南北约250米,东西宽225米,残高2米左右,其外又有围城墙,边长约600米,但因耕作平整,只见灰土带。城内外有多处建筑基址,1974年农田大会战时均被夷为平地。
辽降圣州因辽太宗耶律德光在此出生,意为圣人降生的地方,因而得名“降圣州”。后属元代宁昌路即亦乞列思部部不秃的封地,也是内蒙古东部的元代名城。2013年5月,宁昌路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第七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尽管古城的繁盛已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但白塔依然在岁月洗礼中彰显坚韧与不屈,于田畴沃野之上屹立着、沉思着……

万寿白塔 白凤斌 摄影




万寿白塔是辽代最早、最具有代表性的佛塔之一,从城址布局和白塔位置来看,它无疑是曾经的建筑主角。白塔居城内中轴线偏北,为砖砌佛塔,八角形密檐空心式,共为13级,高36米,底边宽6米。如此的体量,让它在芸芸众塔中颇有盛名。
塔座分四层,第一层为仿木结构的砖雕铺作,第二层刻有佛、塔等半浮雕图案,第三层仍为仿木结构砖雕铺作,第四层为砖雕图案,分上下层格,上格为万字形图案,下格为飞龙和花草纹相间。第四层之上至塔身,为盛开的莲花雕饰将塔身托起。

白凤斌 摄影


塔身每面正中都有佛龛,龛顶有华盖,两侧为半浮雕立佛。龛顶两角有对称飞天,飞天半裸,体态轻盈飘逸,下有祥云依托。浮雕原有彩绘多已脱落。塔身上承斗拱,斗拱为仿木结构。檐为双层方木,上承瓦当纹饰系明代风格。塔内白灰地面。至第十一层为空心,其间有台阶相通,设上下两个券顶门道。并设有地宫。

白凤斌 摄影


塔身正面的佛龛下和第二、三层檐间镶嵌两块蒙汉文石匾,上一块汉文为“万寿白塔”,为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秋立,第二块为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立。匾文记载明代万历年间,敖汉部部长岱青杜楞率300民夫,并邀请明大都匠主持维修佛塔的过程。


白凤斌 摄影


1995年,因塔宫被盗,敖汉旗博物馆进行清理,出土唐卡、佛像、铜镜、铜钱等遗物。
绕塔而观,整座塔塔身筑砌精细,雕工玲珑,结构严谨,匠心独具。
塔刹部分为元代维修时另加的,其余为辽代建筑。经千年风剥雨蚀,整体保存仍较为完整。在维修时,一些建筑构件进行过替换增补,有些是元代增补的,有一些是明代增补的。2016年,敖汉旗委政府投资200多万元,对万寿白塔按着蒙元藏传佛教风格进行修缮。新挂了400多个风铃、镶嵌了200多面铜镜。万寿白塔气势雄浑,官方将其作为敖汉旗的标志性建筑物。

祭塔 于海永 摄影


走近辽塔,你会为它精湛的建造技艺而惊叹,也会蓦然对其涌现无限虔诚之意,不免令人心生澄明与安宁之感。万寿白塔,是这片大地的一部通史,记载了时空岁月的更迭,也浓缩着佛教建筑艺术的精华。这里的一砖一木、一雕一拱,都散发着历史的味道与艺术的气息。

社      长   白凤斌

总  编 辑   李凯峰  

责任编辑   朱晓宇   

发     行    布日古德

审      核   王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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