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文联在启动《额尔古纳黄金志》续编工作的同时,已全力开展黄金开采历史图片的搜集、整理工作,获得了大量珍贵的图片,挖掘出许多鲜为人知的额尔古纳黄金开采故事。
西口子旧址街景组照
西口子是清末至新中国成立前额尔古纳河下游右岸的采金重镇。1920年10月,北洋政府在此设立奇乾设置局;1921年改为奇乾县,最多时奇乾县人口多达7000余人,是额尔古纳河右岸最繁华的中心镇和水路运输枢纽。
1952年,为保护林木资源,额尔古纳旗政府将全部采金人员转业安置。从此西口子再无居民,但街道建筑仍得以长时间保留。上图中最大的带有装饰屋顶的房屋应为民国时期奇乾县政府遗址,新中国成立后为额尔古纳旗第五区公所办公地址。
老西口子的“妓女街”依稀可辨
这些西口子老照片为原额尔古纳市右旗经委秘书刘建志于1986年1月拍摄。1987年,额尔古纳右旗黄金生产指挥部撤出西口子后,遗留的房屋大都被私采黄金的人拆解后做成木排沿额尔古纳河运送到黑龙江漠河,现在西口子仍可以看到大量房屋遗址。
传统人工开采现场组照
该照片为原额尔古纳市右旗经委秘书刘建志于1986年1月拍摄于西口子砂金私采现场。
1986年1月,因西口子附近有炮声引发对岸前苏联的外交交涉,额尔古纳右旗政府委派经委干部刘建志、王贵发前往西口子调查。两位同志绕道额尔古纳左旗根河坐火车到达漠河,并请求漠河县县长支持,派出一台解放汽车,沿冰面江道经过一天的艰难跋涉才到达西口子。经调查得知,炮声是私采黄金的人破土和炸妓女坟的爆破声,这一行为违背了当时中苏两国“在边境五公里内不允许鸣枪、放炮”的约定。据调查,当时从黑龙江漠河一带潜入额尔古纳境内私采黄金的有三四支队伍,大约100人左右,携带的炸药总量达30余吨。
图片拍摄的是一处典型的冬季“暗碃”人工开采砂金的现场。古代采金人认为“井”不吉利,因为把采金井称为“碃”,地表全部剖开的称为“明碃”,图中这种竖井称为“暗碃”。“暗碃”多用于冬季开采,采金人把石头烧热,旧称“烧嘎垃”,放入井中一层层融化冻土获取金砂。图中的辘轳是从井中提升金砂与废料的工具,四轮小车为集料工具,图中还可见“烧嘎垃”木垛、水槽、木梯等设施和工具。采金人一般在冬季完成集料,次年冰雪融化后再上溜提取砂金。
上图为“烧嘎垃”的木垛,采金人在即将开“碃”的地方架起点燃。木垛烧完后,烧热的石头便会落在地上,采金人再在其上覆盖保温层,地表或砂层即可融化。传统“暗碃”生产消耗的木材量非常大,这也是1952年额尔古纳旗政府禁止黄金开采的原因。
传统提升工具“吊杆”
黄金产业起步组照
1986年2月2日,阴历小年的后一天,额尔古纳右旗经委刘建志、王贵发经根河回到拉布大林,并将在西口子调查情况向旗委、旗政府做了详细汇报。由此,额尔古纳右旗黄金生产的一盘大棋已悄悄布局。
时任额尔古纳右旗副旗长王鏖 摄影/王莹
王鏖,原额尔古纳右旗分管工业副旗长,拉布大林热电厂建设、旗所在地搬迁及黄金生产的谋划和推动者。他依据刘建志、王贵发所汇报情况和国家一系列鼓励各地开采黄金的政策,着力谋划并向旗委、旗政府提出一整套黄金开采的工作建议。
针对漠河居民潜入额尔古纳私采黄金的情况,旗政府决定要对其加强管理,在允许其在额尔古纳境内开采的条件下须将产品全部上缴额尔古纳市人民银行。为此,额尔古纳右旗政府决定成立了一支由经委副主任杜万峰牵头,由公安、工商、林业等部门组成,共14人组建成“黄金生产指挥部”,其中经委3人,公安3人,聘请老采金人刘彦章为向导,并配备发报员、卫生员、司机、炊事员,于1986年4月赴西口子。
“黄金生产指挥部”出发时的照片 摄影/王莹
“黄金生产指挥部”由两台车组成的车队由根河、满归、图强、西林吉到达西口子,安营扎寨后,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开始向私采黄金的各金班儿宣布额尔古纳右旗政府的工作指示,并公布了各项管理制度和规定。指挥部上山时,所带的给养只有黄豆、海带和鲜肉。看到矿工们的生活艰苦,指挥部决定把所有的鲜肉分发给各金班儿。之后,指挥部每天的食物只有黄豆和海带。刘建志老人回忆说:“那一阵黄豆、海带吃的,现在想起来都想吐!”
“黄金生产指挥部”人员勘察私采遗迹 摄影/刘建志
除了工作和生活环境的艰苦,“黄金生产指挥部”的同志还随时面临生命的危险。
经委秘书刘建志负责收金子和黄金生产管理,需要每天奔波在各采金作业点之间。北部原始林区春季蜱虫特别多,当地人称其为“草爬子”。刘建志每天回来后都能从身上抓出几十只,最多时达八九十只,时常被其叮咬,他也不以为意。一天,他向往常一样在小北沟的老崔作业点工作时突然发起高烧,随后便昏迷不醒,事后知道这是因为蜱虫叮咬而得了森林脑炎。但当时,包括刚从医科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小张大夫在内,谁都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刘建志在西口子持续昏迷,远在拉布大林的旗长徐世耕和副旗长王鏖轮流24小时守在发报机前,要求“黄金生产指挥部”发报员刘树彦每半个小时要报告一次刘建志的病况。
期间,副旗长王鏖已经开始谋划将刘建志接出山的办法。先是寻求额尔古纳左旗的防火飞机支援,可是因防火期结束,防火飞机已飞回沈阳总部。当时,黑山头艇队也因界河水小无法出船。最终,额尔古纳右旗政府通过呼伦贝尔盟的副秘书长与黑龙江省办公厅取得联系,商定由黑龙江省办公厅和内蒙古自治区办公厅共同向沈阳军区发函请求援助。最终,沈阳军区电令黑河艇队出动一个由三艘艇组成的艇组逆水而上,将已经昏迷8天刘建志接到漠河医院。
但到了漠河医院,有人认为他得的是结核性脑炎,有人认为是病毒性脑炎,医院也无法确诊。在漠河医院又昏迷7天后,家属又将其转入加格达奇医院,此时昏迷了15天的刘建志竟自己苏醒过来。这对家属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但对于他个人来说,却是一个更加难熬的生死劫。苏醒过来的刘建志全身的肌肉像无数把钳子揪住一样疼痛难忍。在加格达奇医院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家人又把他转到哈尔滨医院,面对他的病情,哈尔滨医院仍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同房的一个病友介绍了一位很有名气的孙教授,家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到了他。孙教授根据他的症状,很快认定刘建志是蜱螨叮咬感染的森林脑炎。并让刘建志转到他坐诊的松花江拖拉机厂医院,由他亲自指挥施诊,最终将他从无望的痛苦中拯救了回来。
“黄金生产指挥部”餐桌上只有黄豆和海带 摄影/刘建志
“黄金生产指挥部”的队员经历生死劫的不仅刘建志一人,工商局的王新立也因突患阑尾炎险些丧命。
在“黄金生产指挥部”进驻西口子后,有野外生存和工作经验向导刘彦章做了两件至关重要的事。一件是利用西口子废弃的木刻楞改造了一间俄式的桑拿浴澡堂,另一件是用从木刻楞上拆下的圆木拍了一条船。就是这条船,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救了王新立一命。
在指挥部进驻不久,王新立突患阑尾炎,疼得他在床上床下翻滚不止。指挥部通过电台与旗领导取得联系后,决定派车去接,而当时车辆能达到离西口子最近的地方是伊木河,从西口子到伊木河只有水路相通。这时,大家才认识到这条小船是他们通往外界唯一的交通工具。经过一天多的昼夜兼程,逆水而上的队友们把王新立送到伊木河连队。回到旗医院后,大夫说如果再晚回来些,阑尾就可能穿孔,王新立将生死难测。
“黄金生产指挥部”全员的付出和努力没有白费,额尔古纳右旗旗委、旗政府根据他们一年的工作实践所获得经验和信息,开始正式推动全旗的黄金生产的工业化发展。
摄影/王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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