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林西的日子

邢殿忠

(根据录音整理)


我于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到达林西,到林西后分到一区,任宣传委员。当时王旭任一区区委书记,姬德荣任建联会主任,高凤来任组织委员,赵建业任区长。

建政之初,上级党组织一共布置了两项任务:一、宣传发动群众。二、抓武装建设。

我们的部队和干部进入林西以后,收编了一些土匪。他们的纪律很差,尽做坏事,他们曾在林西镇里打死了我们的一个排长,要搞暴动。当时我们不得不收编这些人,因为我们的大批武装还没有开过来,我们没有自己的武装。另外,我们如果不收编他们,地方上就更乱了。对收编过来的这些人,我们想管,但又不敢大胆管。

林西的上层人物对我们瞧不起,基本群众不敢靠近我们。因此,群众很难发动。

和子章在一九四六年春天打到林西北门。我们派下去的区干部好多都被他赶了回来,后来四十八团过来了,把他们赶了出去。和子章进攻林西时,好多人主张打,但上级不允许,好多干部因此而情绪低落,并对上级领导有意见。

在发动群众过程中,我们积极启发群众的阶级觉悟,掀起了清算复仇运动。伪满时期,林西城内有个“大烟组合”,有个组合长,还有个农场长,他们残酷压百姓,群众起来斗争了他们。群众开始斗争时情绪不高,我们就利用那些敢说敢干的人带头,这些人大部分是流氓无产者,他们当时有个绰号叫“勇敢分子”。后来,群众斗争一深入,就让那些劳苦正派的人代替了他们。

群众发动起来后,我们就动员他们参加我们的工作,这时我们的队伍壮大起来了,许多基本群众参加了我们的队伍,成了我们的得力助手。

当时一些上层人物,对我们的清算复仇想不通,说我们清算大烟组合是“红枪会”。

在一区发动群众时,我最佩服王旭同志,他年龄比我小,但参加工作早,经验丰富,我们送给他一个外号叫“群众运动专家”。当时一区在全县工作是最好的。

四五年底四六年初,我在一区发展了几个党员,都是西街的。四街中建支部最早的是西街,起初的支部书记姓魏,形势紧张,中央分局撤到林西时,支部书记是王斋文,刮大风暴时是陈祥。

一九四六年末,一区分为一区和城关区,我任一区长,万寿田任区委书记,建联会主任姓李,邵兴绪任武委会主任。

承德、赤峰失守后,敌人蚕食到乌丹,距赤峰一百八十华里,我们主动出击,把他们从乌丹引了出来。敌人都是南方兵,有的冻坏了鼻子,有的冻坏了脚,我们一枪没放就把他们捉住了,伤病号全弄到林西来了。

一九四七年春,为配合土改,各区都配备了武工队,我带领一区的武工队经常在乡下转。有一次我们到富林沟去,住在孙景合家里。我和通讯员及老周同睡在一条大炕上,睡到半夜,这个人没有了,原来他是一个土匪。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不巧第二天县里来人要我回去开公审大会,要枪毙公安队抓来的三个土匪头子,布告都写好了,落款写着一区长邢殿忠。我临走时嘱咐他们今晚不要再住富林沟。我还告诉他们,对孙景合不要说今晚的住地,如住上地,你们就说住二八地,如果住二八地你们就说住上地,这是在关里打游击时用的办法。

我回到城里,开完会。晚上回到家里(德苏坑),吃完饭正要睡觉,德苏坑的村长高树青来找我,说土匪已到二八地。我立即集合了区政府剩余的八名干部,带上了区武工队剩下的四条大枪,我带着我的短枪,每人骑一匹马, 把区政府的大门一锁,就出发了。从德苏坑到二八地只隔了一道山梁。这天晚上刮的是北风,我们上山以后,只听见村里鬼哭狼嚎。土匪很多,黑鸦鸦一片。我让大家压好子弹,瞄准土匪打了一阵排枪,我打了一梭子手枪,甩了两棵手榴弹。土匪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坏了,上马就逃。我们骑着马乘势冲杀下去,驱散了土匪。

我们来到村里,大营子医院有一个排的病员都住在这里,土匪把他们的衣服都剥去了,冻在外面。月亮沟的民兵指导员、共产党员张守臣同志晚上骑马去开会,回来途中与土匪遭遇,打倒了敌人一人一马,打光了子弹被敌人抓住了,扒光了衣服,被土匪当靶子打死了。我们下去时,他已经与地冻在一起了,一条腿踡着。我们把他抬进村子,用水洗净身上的血迹,买了一匹白布包好,弄了地主一个大棺材将他掩埋了。

一九四七年正月,土匪曾攻打过小城子区公所。有个区建联会主任,他老婆要生孩子,他回去了。结果刚一进院,还未上屋,就看见来了土匪,他连屋也没有进,抓住一匹马骑上直奔区公所报告。来到区公所后,就把站岗的推进大门,紧跟着就关上了大门。这时土匪也围上来了。当时,区公所里的人正准备出秧歌,听说土匪来了,连妆都没卸就打起来了。土匪打得很紧,人也很多,他们要打电话要求县里增援,但土匪已把电话线掐断了。刚刚划出去的七区区长孟静生,听到枪声带着四十来人前去解围,但冲不进去。后来通过七区给县里打了电话,我带了几个连(县支队)赶了去,打败了土匪,我们牺牲了三个同志。

(王玉成整理)

邢殿忠:河北籍。解放战争时期曾在林西县工作,历任一区区长、武装部长等职。建国后曾任江西省建筑工程学校党委书记。

摘自:林西史料之二 解放战争时期的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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